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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上海推广小区电梯人脸识别广告置换模式与隐私保护引争议 [打印本页]

作者: huangyuefeng 时间: 2019-10-17 16:25
标题: 上海推广小区电梯人脸识别广告置换模式与隐私保护引争议
以安保为名，以不付广告位租金为条件，第三方公司正在小区电梯里免费安装具有人脸识别功能的广告播放设备。本该归属业主的租金收益流失，还面临隐私泄露风险。

【财新网】（见习记者陈竹沁实习记者向思琦凌晨胡佳璐）为更好地预防和打击犯罪，上海公安部门正在市内所有小区推广门禁、电梯人脸识别系统。9月以来，社交网络上出现不少与此相关讨论。对于人脸识别设备“武装到家门口”，受限于业主委员会治理普遍不成熟，许多业主表示对此并不知情、不理解，但也往往只能被动接受。
　　据财新记者了解，根据《上海智慧公安建设五年规划》，2018至2020年，上海各区每年在各街道完成不少于三分之一的智能感知设备安装。2019年上半年，所有封闭式住宅小区全部完成“基础版”智能安防建设，即：出入口“微卡口”、公共区域智能视频监控、楼栋智能门禁系统。
　　部分地区、老公房试点，由政府财政出资或补贴；政府财政不足地区的商品房，采取业主众筹的模式，例如经业主委员会同意动用小区专项维修资金，购买智能安防设备。然而，部分维修资金不足的小区，成为影响指标达成的短板，由此出现广告位免费置换安装电梯人脸识别设备的模式。
　　电梯广告位租赁费能否与人脸识别设备费对冲，业主公共收益是否受损？人脸采集数据存储、使用情况如何？业主“被人脸识别”的知情权和选择权何在？行政、商业信息不透明，隐私保护立法滞后，诸多问题待解。
　　电梯广告位置换人脸识别设备
　　9月中旬，上海长宁区罗马花园业主突然发现，小区电梯内正在安装广告投影设备框架。一位安装师傅还向业主当场透露，“这是带广告的人脸识别摄像头，内部有技术分析功能，具有隐蔽性（让不明人员放松警惕）。”
　　罗马花园小区业主代表孙元告诉财新记者，小区物业合同已于去年到期，业主委员会面临改选，但屡屡受阻。电梯内目前已有两侧广告屏，租金收入过去从未在业主大会上公示，亟需维修资金改善的违建遗留房屋质量问题无法解决。如今眼看电梯门也要“不保”，大家赶忙找物业公司经理询问。得到的答复却是：这是应派出所民警指派免费安装的，不归物业负责，业主也拿不到收益。
　　在业主追问下，社区居委会干事才通过微信转发了一则“公告”：根据《上海市推进智慧城市建设“十三五”规划》、《关于加强本市城市管理精细化工作的实施意见》和《上海智慧公安建设五年规划（2018-2022）》部署要求，加快推进本市社会面智能安防建设，为全面提升小区智能安防体系，保障小区安全稳定，特此安装智慧社区电梯和出入口人脸识别系统。
　　“该系统对小区进行实时监控，对出入小区的可疑人员进行监控和预警，且相关数据仅为公安所有，与公安系统对接，真正打造安全、智慧社区。”“公告”末尾署名联系人为虹桥路派出所一民警。
　　“是公益广告加商业广告穿插的。投入的原因就是对冲人脸识别的钱款。”不久后，该民警应邀进入物业微信群解释。这引起了业主们的反弹：即使是配合公安安防，“我们要求安装在门口，而不是电梯里，更不能搭配广告”，“哪个红头文件规定强制安装电梯人脸识别？”但该民警仍在群内指令物业管理人员继续预约上门安装设备。
　　根据《物权法》规定，住宅小区电梯属于全体业主所有，物业公司要引入电梯广告，需要征得小区业主委员会的同意，租金收入属于小区业主的公共收益，一般纳入维修资金储蓄和调用。目前上海市面上一块小区电梯广告屏月租金在3500元左右。罗马花园小区共有四栋住宅楼，每栋两部电梯，以此推算，该小区电梯广告位年租金可达2.8万元。
　　在与罗马花园业主代表单独交涉的过程中，派出所对接民警才表示，对于采购何种产品不存在强制，小区可以选择购买任意技术达标、能与公安系统联网的智能安防设备。事实上，上海公安部门曾出台详细标准规定，海康威视（ 002415.SZ ）、大华股份（ 002236.SZ ）等安防行业头部公司均在推荐之列。
　　“有的小区用维修资金装安防设备，花了四十几万，三个大门出入口，每个楼栋都装了人脸识别门禁系统。每个小区情况不一样，也不可能全部装满，有成本费和维修的问题。居民就讲究三点，安全感、满意度、舒适度，有的要对讲机、有的要视频、有的觉得（刷门禁）卡太麻烦了，要人脸识别，有的说指纹也可以，这都是按居民需求来的。”该民警称。
　　“拿得出钱最好，拿不出钱我们想办法众筹，找这些科技公司。”“看到我们（罗马花园）小区（没有维修资金）很困难的情况下，我们要去做工作，接触下来只有这一家是免费的，其他都要用维修资金。”该民警透露，上海智慧公安建设样板黄浦区半淞园路街道，也在部分小区电梯里采用了该设备，长宁区正是向其借鉴复制经验，“也就是PPP模式（公共私营合作制）。”
　　罗马花园电梯投影设备框架及投屏膜均显示有“梯影传媒”字样。前述民警在与业主对话中，亦以“梯影”代称设备公司。财新记者根据财新数据查询到北京北广梯影广告传媒有限公司（原名北京梯影焦点广告传媒有限公司，下称梯影传媒），对方称未进驻上海罗马花园小区，对上海智慧公安项目并不知情，其电梯投影设备亦没有人脸识别功能。
　　真正的项目签约方实为上海聚浩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下称聚浩网络）。该公司负责电梯投影设备的一位业务经理告诉财新记者，公司长期与公安系统合作，生产各类安防设备，也是最早研发电梯人脸抓拍系统的。公司与梯影传媒有合作关系，梯影传媒是设备生产商，而聚浩网络主要做视频数据后台技术支撑。
　　区别于电梯广告公司，聚浩网络运维成本更高，包括技术研发升级、数据传输等。“对接公安，技防服务器费用是很大的投入，其实这一块的成本是摊掉蛮多的。”上述经理称，2018年底业务铺开以来，全市广告点位还不多，尚未吸引多少广告投放，因此不可能像电梯广告公司一样给小区业委会较高的广告位租赁费。公司一般与小区物业公司签订五年期合同，合同期内业主对于广告投放情况没有参与讨论决策权，也不享受任何收益，“五年期满后可以再协商看看怎么返利”。
　　“现在投广告了吗？没投就不存在利益问题。”面对业主质疑，民警反复强调。然而罗马花园隔壁雅典花苑小区在同样情况下免费安装了聚浩网络的电梯投影设备，现已正常播放广告。罗马花园业主走访发现，该小区电梯内的投影设备确实不同于梯影传媒官网所展示的设备照片。
　　在大量业主反对下，民警同意罗马花园暂缓安装设备，待新业主委员会选举产生后再议。聚浩网络业务经理也同意与业主进一步协商合同模式。其向财新记者介绍，目前上海采取广告位置换人脸识别设备模式的小区已有数百个，装机量达上千台。如果单买一台电梯人脸识别设备价格是9200元，包含前三年设备维护费，从第四年起加收10%合同金额（920元/年）。“公安部门对于我们这种科技企业，也是要求尽可能降低成本，能够帮他们广覆盖，我们也是不得已才想出这样一个众筹模式。免费安装设备，作为布控点，电梯里是比较合适的。”
　　谁为智能安防社区买单
　　财新记者获得的《上海智慧公安建设五年规划》显示，根据上海市公安局统一部署要求，2018至2020年，上海各区每年在各街道完成不少于三分之一的智能感知设备安装。2019年上半年，所有封闭式住宅小区全部完成“基础版”智能安防建设，即：出入口“微卡口”、公共区域智能视频监控、楼栋智能门禁系统；到2020年底，“加强版”覆盖总量不低于三分之一，“加强版”指在“基础版”基础上加装烟感、温感（火灾探测系统）、地磁、智能消防栓、窖井盖监测等其他感知设备。
　　一位社区民警称，“到2022年全部都要安装，这是早晚的事。”上述聚浩网络业务经理则表示，目前智能设备主要覆盖小区主要出入口通道，包括人脸和车牌识别。“电梯其实是安防的最后一个环节，根据上海公安对楼宇布控的要求，最后也是要全覆盖的，慢慢一步步来。”
　　2019年9月3日，上海市政府新闻发布会上，上海市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龚道安介绍了智慧公安建设情况。他表示，3400余个居民小区已升级为智能安防社区，加装了智能门禁、“微卡口”、烟感等“神经元”。除了预防和打击治安犯罪，这些“升级版”智能设备还被寄望破解社会治理“老大难”，如：独居老人看护、停车阻塞通道、高空抛物伤人等问题。
　　聚浩网络注册成立于2015年，除了人脸识别设备，其更知名的产品是聚事通（智慧城区警务民生服务平台）。官网资料显示，2016年至2017年，时任公安部常务副部长傅政华、上海市公安局前后两任局长白少康、龚道安均曾考察社区警务并体验聚事通平台。截至2017年4月30日，聚事通电子屏在上海的点位达500个，覆盖600余个社区，其内置高清监控摄像头，同样具有人脸识别功能。2017年5月，上海交警部门开始试点利用“电子警察”设备，抓拍行人闯红灯的违法行为并进行后台人脸识别，聚事通亦承担了曝光当事人违法画面的任务。
　　2018年，上海各区成立了智慧公安建设领导小组办公室，亦出台了相关工作考核细则。商品房小区是智能安防建设攻坚的难点，楼栋智能门禁系统数据汇聚则是重中之重。据财新记者了解，政府财政不足地区的商品房，采取业主众筹的模式，例如长宁区要求各派出所所长负总责，分管副所长、社区民警跟进落实，因地制宜确定众筹方式和建设进度，最终形成“一小区一方案”。
　　专注业委会治理培育的互联网平台众蚁社区，有三个近500人的上海业委会交流群。据群友们反映，2018年以来，上海各小区都陆续安装了出入口人脸识别系统，争议就在于谁来买单。众蚁社区创始人韩冰也是青浦某小区业委会主任，他表示，“有的政府财政支付了设备款，但还有很多地区财政负担不了，需要业主自筹。派出所指标很重，就会找居委会来推进工作。”
　　韩冰介绍，业委会能够决定的维修资金使用上限一般在5万元左右，超过5万元需经业主大会表决。“大门人脸识别系统报价几十万元，费用又要自筹，但监控的接口并不和小区原有系统兼容，只由公安部门调用，对于小区内部管理，起不到实质上改善作用，如果组织业主大会表决，通过的概率很低。”
　　据韩冰了解，浦东花木街道就有一个小区，各方给业委会做工作，希望动用它权限内的5万元，安装一个小区大门的摄像头，完成派出所的指标。“但这样很难向业主交待，毕竟都是业主的钱，所以现在还拖着。”
　　一位业主称，小区大门的人脸识别系统由政府出资，但小区各楼栋门禁人脸识别系统，需要业主自费，但选择自带广告的推荐产品也可免费。如原有设备满足以下三点则可不用安装推荐产品：有二维码以上的门禁；门禁处有1080P照到人脸的摄像头；满足1400系列协议，可以数据分享到公安云。
　　广告置换模式在电梯传媒公司宣传运作中也不鲜见。韩冰回忆，几个月前也曾收到过梯影传媒的合作意向。“居委干部打电话给我，说他们可以在电梯里免费安装传感器，实时了解电梯运营状况，防查设备故障。我觉得没必要就拒绝了。”韩冰说，当时还不知道梯影传媒的主营业务是电梯广告。
　　“现在很多商业公司发现走居委会的路径更有利，可以绕开业委会。像之前一家做社区垃圾分类回收的公司进小区，每年要支付1000元场地费（作为业主公共收益），但通过街道就不用。相当于业主损失了收益。”韩冰说，按照上海规定，每个楼道加装广告，需要楼栋全体业主表决，三分之二通过才可以推行，“现在商业公司通过公安渠道非正常进小区，夹杂着自身商业利益，让公安行政命令为其背书，不太合适。”
　　梯影传媒内部人士透露，公司过去定位于高端商业楼宇的电梯广告业务，全国网点已有10万部电梯，目前正致力开发高端住宅业务，因看中这部分资源，有意向收购上海一家电梯投影公司，因此向该公司提供了部分设备和投屏膜，以测试住宅楼点位运行情况，综合评判是否值得收购以及具体收购价位，由一位副总裁负责的相关谈判正在进行中。
　　梯影传媒公关部门以商业机密为由拒绝透露潜在收购具体信息，亦未对其与聚浩网络的合作细节予以回应。
　　梯影传媒是电梯广告市场近年来异军突起的新秀，注册成立于2017年。官网资料显示，梯影传媒预计在2019年底覆盖全球70个城市、20万部高端写字楼及住宅电梯，并将提升投影触控、人脸识别、C端互动等技术。2018年8月，梯影传媒在A+轮融资中获得了红杉中国、IDG资本、BV百度风投超过1.2亿元人民币投资。
　　隐私保护争议
　　安装电梯人脸识别系统是否必要，是另一大争议所在。有小区业主提出，许多小区内部已装有视频监控探头，能够满足安防需要，电梯内属于楼栋业主的半私人区域，加装电梯人脸识别系统属于过度投入，造成资源浪费。
　　“人脸识别不是照普通公民，而是抓逃犯的。不在（重点人员）数据库里，就没有人脸识别对比。现在学校、商场都在装，之前出现砍杀小孩的，这种有报复心理的人录入我们电脑，如果人脸识别抓拍到，就会及时预警，一旦发生案情，我们破案速度就会提快。”一位社区民警向财新记者解释，即使道路等公共区域已经有很多监控设备，小区电梯内安装人脸识别系统仍有其必要，“现在好多送外卖的，就算小区大门有安装门禁，他尾随居民也就进来了”，“如果他正好有前科，系统预警，警察及时赶到，你们的安全就有保障，不是吗？”
　　虹仙小区是长宁区智慧社区试点小区之一。2018年11月，一则区公安分局领导视察该小区的新闻稿提到，智慧社区服务管理平台包括了“微卡口”出入人像采集、人车分流系统。“管理平台通过接入感知设备获取信息，既前端分流了非警务类警情，又实现了小区全面的综治自治，扫除安全盲区，实现智能化管理。建立小区重点人员数据库，通过人像比对，实时刻画重点人员活动轨迹，即时对出入信息进行报警，通过微信推送，确保社区民警和居委干部第一时间掌握信息，落实稳控措施。”
　　公开资料显示，公安部明确将七类人员列为重点人员，包括：涉恐人员、涉稳人员、涉毒人员、在逃人员、重大刑事犯罪前科人员、肇事精神病人和重点上访人员。
　　据上述民警介绍，在保密协议规范下，所有智慧公安项目签约公司，都无权存储、使用、泄露监控采集数据，否则将触犯法律。在公安部门口径中，设备仅有视频监控功能，所有数据传输到公安系统，再比照数据库进行人脸识别。聚浩网络业务经理亦强调，所有数据直传公安系统，且公司拥有公安部网络安全三级等级保护认证。据公开资料，这是国家对非银行机构信息系统安全状况的最高级认证，属于“监管”级别，由国家信息安全监管部门进行监督、检查。
　　“我们肯定不做人脸抓拍、安防监控这些，这也是我们的底线。”梯影传媒公关部门负责人向财新记者表示。不过，据梯影传媒此前对外宣传材料，其主打的一个优势是受众精准，曾声称“精准传播写字楼办公白领及企业主人群，并可做到受众属性标签化（未来可做到人脸识别）”，“后台下单系统具备大数据分析功能，实时采集设备、广告主、乘客的信息”。
　　2018年7月，梯影传媒CEO任斌在接受科技媒体“36氪”专访时透露，梯影传媒的广告投影设备加入了人脸识别等人工智能技术，“不过只能粗略识别到性别、年龄等维度，若用户在其他场景也留有公开数据，可以进行打通，完善用户画像，做更加精准的投放。”
　　他同时称，用户手机在打开Wi-Fi的情况下，梯影传媒的设备可以抓取到手机ID，根据设备号识别到人，由此电梯广告收费可在传统CPT（按投放时长）结算之外采取CPM（按展示人次）结算。
　　环球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孟洁律师专注研究个人信息隐私保护。在她看来，政府和执法机关出于公共场所安保、治安管理、侦查搜集证据等目的，不经同意采集人脸信息，在立法中可以作为例外。但如果出于商业目的，请第三方公司合作，不告知也不经公众同意即采集人脸信息，这就侵犯了公众知情权，且存在数据泄露的巨大风险。
　　2019年5月，美国纽约某公寓物业管理集团下发安装人脸识别门禁通知，就引起300多名租户集体抗议，并向纽约州住房与社区重建部（HCR）提出法律异议。人们的关切点除了个人隐私，还有人脸识别技术本身存在的种族偏见问题。7月，美国三名国会议员提出了一项立法草案——《2019无生物识别障碍住房法》“The No Biometric Barriers Housing Act of 2019”，拟禁止所有从住房和城市发展部（HUD）获得资金的公共住房单位使用面部识别等技术。这将是首个关注房东可以对租户施加何种技术的联邦法案。
　　根据公开信息，目前美国已有多个城市通过了人脸识别禁令，禁止政府机构在公共场合使用人脸识别技术，包括加利福尼亚州的旧金山、奥克兰、马萨诸塞州的萨默维尔等。马萨诸塞州参众两院的一项关于面部识别和新型生物识别技术的法案指出，“在公共场所广泛应用面部识别技术产生了相当于要求每个人随时携带和展示带有照片的个人身份证件同样的功能，这构成了对隐私不可接受的大规模侵犯。”该法案明确，在无法律授权情况下，禁止当地政府和官员使用任何生物识别监控技术，禁止在司法程序中使用面部识别技术获取的数据作为证据，即使获取、拥有、访问或使用来自由其他主体运营的生物识别监控系统的信息，也属于违法行为。
　　“必须警惕将商业化用途披上‘合法化’外衣，比如商业公司以保护公民人身安全和作为司法证据等为理由，不征求用户同意就收集人脸信息的做法。”孟洁说，即使商业机构出于合法目的、经用户同意采集人脸信息，也要定期删除存储数据，并且不能作商业化变现。人脸信息采集必须遵循“最小化收集”原则，并采取充分的加密安全措施。
　　上海大邦律师事务所律师丁金坤注意到，最近有朋友吐槽小区搞人脸识别，因为业主拒绝到物业公司登记拍摄面部照片，每次走到楼下门口，电子屏上都会闪出“未注册脸”四个大字。
　　丁金坤特别提到，2019年8月，民法典人格权编草案提请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三次审议。三审稿将个人行踪信息纳入保护范围。“人脸识别以及行踪信息，是公民的隐私，受法律保护。除了法律规定之外，任何人不得侵犯公民人脸与行踪信息。小区是公民的生活居住区，那些进入小区的人脸识别设备，除非经过全体居民同意安装，否则就是侵权行为。”
　　孟洁也认为，人脸识别系统进小区，应该给不同意的业主第二种选择，比如门禁保留刷卡选项；出于公共安全、公共利益的意图，也要做到透明化告知，比如在监控探头附近张贴纸条，提示“您已进入监控区域，为了公共安全我们会采集你的面部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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